宝安怀德,一个深圳原关外社区如何蹚出进阶之路?

2022-06-29 来源:南方日报 字体大小:TTT

华灯初上,深圳宝安益田假日商场的霓虹灯又亮了起来。一茬又一茬的上班族结束一天的工作,从旁边的写字楼蜂拥而出;紧邻益田假日的“怀德公元”小区,一栋栋住宅则开始烟火飘香,一个美好的夜晚正在开启。

这里是深圳市宝安区福永街道怀德社区。和深圳许多社区一样,改革开放以来,这里经历了城市化、社区集体经济发展、集体经济转型等多个发展阶段;但是,这里又和大部分社区不一样,从改革开放的历史性机遇到来的那一刻起,怀德就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别人卖地,他们买地;别人分钱,他们建工业区;别人违建,他们将土地集中连片开发;别人还在社区集体经济转型的路上苦苦摸索,他们现代化、多元化的产业集团已走上轨道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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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40多年来,怀德社区集体经济翻了2100多倍,引入了益田假日等高档商业业态和法雷奥、顺丰、德劲、易力声等100多家企业;开发管理的怀德公元、怀德峰景已成为深圳西部的标志性住宅小区。放眼未来,怀德国际、怀德旧村改造、现代航空物流园、国际珠宝园、高新科技产业园等项目正火热推进,与双区建设、宝安“三城”建设同频共振,为宝安参与和建设“黄金内湾”提供更多支撑。

为什么是怀德?怀德趟出的这条路,对社区集体经济有何借鉴意义?在新时代的高质量发展和深圳社区集体经济转型的考卷面前,怀德人又将如何作答?

40多年来,怀德所走的是一条“以集体土地资源保值增值为核心,逐步从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向现代化企业演变,最终走上资产资源资本化的多元化发展道路。”

在这条路上,“土地”是核心。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上,怀德都充分发挥了这个最重要的生产要素的作用,留住土地、储备土地、用好土地,带来了生生不息的发展动力。

怀德的“第一桶金”是机场征地集资统筹款。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改革开放春风拂来,怀德村开始大力发展工业,并于1987年6月开始筹建村里首个工业园。

村委以借贷、集资等多种方式筹款,还顶住压力将第一期机场征地的集资统筹款,投入到工业厂房建设中。

当时,很多村民不理解,征地款为什么不分红,要用去盖厂房?时任怀德村支书的潘达良心里却有着一本“明细帐”。在潘达良看来,征地款不是利润,是土地转变了形态的生产资料,不能全分。“全部分了,集体经济就无法发展了。”

凭借着这笔征地款,怀德投资兴建了4.7万平方米的翠岗第一工业区,并钱生钱、利滚利,用10余年的时间,相继兴建了3个工业区共38万平方米物业,引入了超过百家企业,其中不乏顺丰、法雷奥等国际名企。

第二个关键抉择是“买地”。当大多数村集体卖地分红、卖地建厂房时,怀德除引入上市公司鸿兴印刷外,没有卖过一块地,反而买了17块地共20万平方米,并陆续回收居民宅基地50多块、房屋400多栋。

“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啊,村里的七八个老人都来找我,提出自己明明还有那么多地,为什么还要买地?”那段岁月,怀德社区股份合作公司董事长潘灿森至今仍然刻骨铭心:“我就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土地是命根子,在家门口不会被人抢走,再过10年有钱都买不到了!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这些地,现在是黄泥,晒十年就变成黄金了。”

虽然潘灿森自己也没料到,土地在日后会变成如此珍贵的资源,但事实是,随着深圳飞速发展,土地真的“黄泥变黄金”,怀德也成为了“黄金拥有者”。

据统计,怀德通过与其他土地所有者合作等方式取得土地300多亩,全部集中连片开发,用于厂房建设与商业发展。当现今各社区都为“土地瓶颈”而发愁时,怀德却还保留有100多万平方米的待开发用地。

“集体经济发展需要一个长远计划跟眼前的利益的平衡,”潘灿森感慨地说:“现在看来,这条路我们走对了。”

二十世纪末期,深圳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城市化浪潮,大量务工人员涌入,住宿需求旺盛,大批农民房“握手楼”拔地而起。

处于原关外地区的宝安,也迎来了制造业发展的高峰。怀德村不少村民也有了拆建房屋用于出租的想法。

看到苗头不对,当时的怀德领导班子意识到,如不未雨绸缪采取行动,怀德陷入杂乱无章的发展境地,未来怀德旧村的改造将举步维艰。1998年,怀德村制定了新村规,要求家家户户派出代表共同讨论表决,其中一条就是“旧村范围内不能自行拆建旧房”。

为什么怀德不能建?这个看起来“逆潮流而行”的决定又引发了村民的质疑。面对大家的不解,股份公司领导班子再次当起了“宣传员”,他们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告诉大家“拆建走不远,城市更新才有未来”的理念,全村范围内没有出现一栋自行拆建。同时,为了满足村民住房需求,股份公司建设了统建楼,对于有住房更新需求的村民,旧房以“一对一”置换统建楼,就这样,怀德旧村保持了1.5左右的低容积率。事实证明,怀德再次“做对了”,2004年,怀德旧村成为宝安区启动城市更新改造工作的首批项目之一。

留住发展资源的同时,怀德还有一个更宏大的设想:他们要抓住资本运作和城市化发展规律,在这片土地上造起一座城,将怀德的发展融入深圳、宝安的城市发展中。

2010年,怀德自主出资90万元,聘请交通、规划、设计等领域专家编制了《怀德整体规划(2010年至2025年)》,这是深圳市第一个由股份合作公司完全自主编制的专项规划,得到市、区规划国土部门高度认可。《规划》把股份合作公司的发展和社区建设有机统一起来,提出用15年的时间,通过集体筹资、连片改造、分段开发,整体规划利用1平方公里的土地,在空港新城东北部建设一座集航空物流业、商贸服务业、临空先进制造业和生活居住功能于一体的“怀德城”。

被列入宝安区首批城市更新改造16年后,2021年8月18日,怀德旧村城市更新项目也正式动工,该项目连接地铁12号线,地上地下总建筑面积约190万平方米。随着规划的步步落实,怀德现有可开发土地估值已从前几年的20亿元变为现在的上百亿元。

在股份合作公司的带领下,怀德一天比一天兴旺,原居民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富裕。但是,一些发展瓶颈也逐步显现出来,最大的瓶颈就是人才,专业人才的缺乏,让很多工作不得不面对事倍功半的局面。

创业难,守业更难,“百年企业”是中国每个民族企业的梦想,“百年社区”则是怀德人的梦想。打破怀德发展瓶颈,突破口在哪里?

怀德给自己的答案是:走现代化企业经营之路,聘请职业经理人,实行集团化运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用股份合作公司董事长潘灿森的话说,这条路就是“我一年不可以领200万元的工资,但是可以用200万元的年薪聘请高层次人才助力公司发展”。

为了让更多股东理解和支持这个决策,股份合作公司还分批邀请48位股东代表走出去,到华西村、华东地区旗忠村等发展得好的村参观学习,开阔思路,积累经验。最终,大家达成了一致:按照市场规律聘请专业人才,直接向董事会负责,充分给予能干的人干事创业的空间,创造的价值由股东共享。

2008年,怀德在充分保障股民利益的前提下,避开股份合作公司股权体制影响,通过成立全资子公司,聘请职业经理人和专业团队参与运营,吸引高层次人才参与土地和物业相关业务,引入的人才根据绩效考核获得期权和非股份分红。截止目前,公司拥有职业经理人和专业工程师等各类人才172名,各子公司员工中原居民比例不超过5%,难以调和的股权矛盾和外部人才进入问题得到了妥善解决。

目前,怀德已先后成立房地产、物业管理、商业管理、酒店管理等相关的6家全资子公司,构建起以怀德社区股份合作公司为总公司,各下属公司专门负责、专项经营、专业管理的准集团化架构,形成物业出租、地产开发、资产管理、商业管理、资本投资五大板块业务。

这五大板块有机互联,互为支撑,携手共进,协同发展。其中,股份合作公司持有9个工业园区,通过物业出租形成现金流;房地产开发公司负责二次开发社区土地资源,推进城市更新项目,实现社区土地开发增值;物业管理公司负责股份公司持有物业以及房地产自主开发的物业管理,通过高质量管理形成物业增值升值,并作为资产提供融资担保;商业管理公司负责商业规划运营,通过与华润、希尔顿等知名品牌合作,推进怀德自有物业商业业态溢价升级;投资管理公司负责投融资规划,扩大投融资范围和领域,提高资本运作水平,增强公司的资本盈利能力。

如果说,曾经的怀德,最大的功劳就是守住了“老祖宗的地”,那么,聘请职业经理人,走上现代化企业经营之路就是怀德一路走到今天的又一个最为关键的抉择。

如今,“怀德”已成为深圳西部高端城市形象的“代名词”,其旗下的怀德公元、怀德峰景、怀德国际、怀德旧村改造4大土地自主开发项目均已成为福永片区的标杆。

其中,怀德公元项目2015年1月建成,是深圳市第一个手续完备的社区自建城市综合体项目,总销售额达到25.6亿元,商业物业引进了深圳西部第一家益田假日天地;怀德峰景南园项目,总销售额25亿元;怀德国际项目,将建成总面积约20万平方米,集商业零售、商务办公、酒店餐饮、公寓住宅、综合娱乐五大核心功能于一体的城市综合体,目前写字楼正在出租、商务公寓对外销售;怀德旧村改造项目,规划用地建设面积18万平方米,计划利用5年时间,建成总面积超200万平方米的大型国际化社区,打造宝安西部城市中心。

开发高端土地项目的同时,怀德不忘坚守实体经济底线,在107国道两侧改造建设现代航空物流园,计划引入顺丰、圆通、民航等物流龙头企业,重点发展航空物流、智能仓储、供应链管理,打造临空经济示范园区;新建高新科技产业园,通过“产权换股权”模式,引入5家上市企业、100家高新科技企业,重点发展先进制造业,打造300亿产值规模的专业化园区。

建立现代企业运营体系、快马加鞭推动“怀德城”规划设想的同时,怀德又开始做“更难更有价值的事”——推动资产资源资本化,唤醒每年分红沉淀下的大量资本,参股优质科技企业,甚至打包分拆上市,实现从集团公司向控股投资公司的三度进阶。

2016年底,怀德社区股份合作公司入股深圳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并随着农商行快速扩张持续优化股权结构,当前作为第二大股东合计持有股份6.15%。目前,与怀德达成全面深度合作的企业已达20余家。

与知名品牌合作成为怀德做好市场化运营、实现快速跃升的又一重要途径。怀德股份合作公司与华润合作,将华润万象汇引入怀德旧村城市更新项目,预计将在2025年正式开业;与希尔顿合作,引入四星级的“希尔顿”花园酒店落地怀德国际项目,今年9月底正式开业。

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发展社区集体经济的同时,怀德不忘培养人才。一方面在引入项目的过程中鼓励引导社区优秀年轻人跟班管理,在实践中学习成长;一方面整体提升股东素质,制定《教育管理办法》,对获各类荣誉称号、高等教育升学及硕博入学考试成绩优异、成人教育获得毕业及家庭教育优秀的居民给与奖励,截至2021年12月13日,712名股东中有大专83人,本科69人,研究生9人。

有志者,不惧路远。在潘灿森看来,现在,怀德又迎来了“最好的时候”:“宝安是深圳参与湾区建设的主力军,这是怀德最大的机遇。未来,我们将继续探索耕耘,相信本地人通过努力,也可以走出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


 

君子怀德。

这是一句耳熟能详的古语。短短4字,却有着多种解读:有的说“君子注重德行”,有的说“君子时刻想着成人成物”;有的则将“君子怀德,小人怀土”联系起来解读,认为其蕴含的意思是“执政者德治,老百姓才会守护故土”。

泱泱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但不论何种释义、何时何地,“怀德”都是一个充满着丰富精神内涵的词汇。

和这个美好的词语一样,怀德社区,历来就有“诗礼传家”的传统和崇德向善、一诺千金的民风。走入怀德,倾听故事的同时,也深深感受着这片土地的精神内核。

“老村长”方权威曾经总结,认为怀德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抓住了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地利是充分发挥粤港澳大湾区核心区域及紧邻香港的区位优势,人和是怀德淳朴的民风、团结的人心。40多年来,怀德党员干部始终坚守为人民服务、为群众谋幸福的初心使命,一心搞改革搞发展。

“为人民服务、为群众谋幸福”的传统,也在社区领导班子中一代代传承。与潘灿森董事长交流的过程中,他一直强调,怀德成功的最大“秘诀”就是“一心跟党走,一心为人民”:坚定跟党走,党支部就可以充分发挥领导核心作用,关键时刻不动摇不退缩,顶住压力向前冲;把人民放在心里,全力发展集体经济,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人民就会相信你,支持你,各项事业必然欣欣向荣。

事实证明,在怀德披荆斩棘的路上,这种精神内核在关键时刻迸发了巨大的能量,甚至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征地款投入建设工业厂房,买地储备发展资源,不允许自行拆建,整体连片规划开发,聘请职业经理人专业化运营,探索资产资源资本化……怀德发展史上的每一个重大决定,都是村党支部或股份合作公司党委作出的决策;每当遇到村民不理解,总是党员挨家挨户上门,阐述政策,分析利弊,描绘前景;而怀德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成功,最大的受益者都是群众。在这样一次次的交流、互动、共享中,怀德的党组织和群众建立起了充分的信任和深厚的情谊,并不断良性循环,最终内化成了推动怀德不断向上攀升的核心动力。

诚然,怀德发展的每一步,都是摆脱旧体制束缚,迈向市场经济,摆脱零散无序开发,迈向现代城市整体规划之路。但与此同时,怀德的每一步,也是党群携手共创未来之路。一心跟党走,一心为人民,党风带家风,家风带民风。党员干部只要把人民装在心里,就能扛起担当接受挑战;只有牢牢依靠人民,才能事半功倍达成愿景。

这,或许是怀德带给我们的又一个思考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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